第0008章：路见不平（1 / 2）

这一晚小桑一直没回来，我躺在叔叔家的席梦思上，翻来覆去睡不着。辗转反侧到了凌晨快要天亮的时候，我才昏昏沉沉进入梦乡。在梦里，我见到了爸爸，他不笑也不哭，手里拿着一个酒壶站在门前的院子里喝。也不知过了多久，我突然感觉到一双手在摸我。

我吓得失声尖叫，一下子醒了过来，床缘上果然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。

这人染了一头黄发，看上去像那种卷毛狗似的，右臂上还有纹身。

“你……你要干嘛？”我慌慌张张抱着身子往墙角退。

少年将已经脱了的拖鞋穿上，轻手轻脚站起，扭头就往门边走。在转身关门的时候，他面无表情说：“早上冷，把被子盖好。床你睡，我睡沙发。”

我惊魂未定，慢慢才反应过来，刚才他应该没有非礼我，而是在替我盖被子。

难道，他就是这房间的主人，那个被叔叔和婶婶从海南领回来的孩子？

记得小时候，爸爸经常说叔叔他们家领了一个“野种”回来。

那时候，村里闹得沸沸扬扬的，有人说，这人是婶婶跟别的男人生的，也有人说，是叔叔跟别的女人生的。还有人说，都不是他们生的，是花钱从海南岛买来的。

总之，这个孩子从小就不听话，长相也跟一般人不一样。究竟是帅还是不帅，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，反正有点像混血儿的样子。接回来没几年，这家伙就成了村里的名副其实的混世魔王，不是今天砸了老王家的窗户，就是明儿摔了老李家的南瓜。

最恐怖的是，他在村里的时候，几乎所有的女生都躲着他。

以前就听妹妹说，这人喜欢摸女孩子的屁股。

好在最近五六年，这家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

有人说他在市里面和几个混子把中学生堵在巷子里收保护费，后来被警察逮住了，送去少管所。叔叔和婶婶则对邻居说，他去了海南老家……

思绪腾飞两小时，天渐渐亮了。叔叔进来说：“小苍，今天上山你和小桑就不要去了。叔叔刚刚翻了一下黄历，说你们的生辰八字不适合出殡。没事就在家休息，对了，你……天泽哥回来了，你会做饭的话，厨房有菜，中午帮他随便炒点。”

婶婶在外面说：“炒啥菜，中午到小苍他们家那边，和法师一起吃。”

叔叔说她：“那边乱哄哄的，娃娃就不要去了。”

婶婶像是想起了什么，便不吭声。

很快，叔叔和婶婶都出去了，屋子里就我们俩人。

我在卫生间洗漱时发现自己的眼睛肿了不少，来到客厅，那家伙还在酣然入睡，看他四仰八叉的睡姿，确实和街上随便躺的那些小混混没什么两样。

听到脚步声，他翻了个身坐起，揉了揉眼睛问我：“不睡了？”

我捏了捏衣角，点头不语。

“沙发让你，我屋里睡去。”他揉着头发，一脸倦意往我的房间去了。

坐在沙发上，我闻到一股浓烈的烟草味。

我在想，这个名叫天泽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？

在客厅拿着遥控器魂不守舍调了几个台，都没自己想看的电视。

因为心里想着小桑，我的心哪里能静下来。

我突然想起小桑给我买了个手机。

我摸出手机给小桑拨了过去。那边接通以后，我听到一阵又一阵急促的**，其间还夹着嗯嗯啊啊的怪叫。叫声当然是小桑发出来的，我不知道那边究竟在干啥。

“小桑！你在干啥？”

那边静了两秒，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传来：“美女！一起玩啊！”

接着听到一阵哐啷声，很快电话就被挂断了。

等我再打，那边彻底没了动静。

那声音，不是许老板的。

也不是法师的。

这一天是爸爸下葬的日子，法师和周围的邻居都在坟场，此刻除了许老板，不应该有人和妹妹在一起才对！那小桑被带去画符究竟是咋回事？

我感到孤立无援。

----爸爸死了，我和妹妹彻底失去了保护伞。

曾经我想到过报警，还想到过小雷老师。

可是，上次的事让我感到害怕。

小雷老师的房子都被人挖了，就因为替我伸冤往派出所跑了一趟。也就是那时候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，就是活着的艰难。

有权有势的人想要弄你，有时候真的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。

这究竟是现实的残酷，还是我们姐妹俩的软弱？

我已经没有了眼泪。

叔叔和婶婶前一晚曾对我说过：“许多事，接受了就好，接受了就不会感到痛苦了。”

是吗？我是接受了，还是已经麻木？

墙上的钟声滴滴答答走着。

房门忽然咚咚咚响了几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