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9章 绝情话伤透痴心(1 / 2)
竹苑里的麻雀呼啦一下就飞走了。
风裹挟着几片竹叶,啪嗒啪嗒地落在两人脚边,弄出些细碎动静。
墨晓白的手缓缓松开,就好像握着一团快要化掉的雪似的。
他瞅着她,感觉像是头一回看清楚她的脸呢——眉梢还是那么冷,眼尾也是淡淡的,以前他老觉得那冷淡背后藏着点啥,就像星星之火似的,可现在才知道,压根就没那回事儿。
“你骗人。”他的声音轻得就跟叹气似的,“昨天晚上在竹林里,你给我拔箭的时候,手直哆嗦。”
扁越人往后退了两步,后背一下子就顶到实验室的木门上了。
她从腰间摸出药杵,那木头上的纹理硌着掌心,就好像在提醒她啥事儿似的。“那是怕你死了,没人帮我搬药材。”她嘴角扯了扯,笑得比哭还难看,“墨统领啊,你得清楚,我这样的人,心里就只有药炉和丧尸解药。”
墨晓白突然就笑了。
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青瓷碎片,手指头肚儿从锋利的边儿上滑过:“行,真行。”他把碎片塞到袖子里,转身的时候,玄色的披风把石桌上的竹笛扫到地上了,“既然这样,我明天就去要维安的生辰八字。”
扁越人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。阳光透过竹帘,照在他背上,落下一块块斑驳的影子。这影子啊,就跟三年前他为她挡箭的时候一模一样。那时候,他月白的长衫都被血给浸透了呢。
她嘴巴张了张,可最后还是没发出声来。
身后,实验室的门“砰”地关上了。
扁越人就靠着门板,慢慢地滑坐到地上,药囊里的艾草也散落到脚边了。
她从怀里掏出个银瓶,瓶子还热乎乎的呢,那是今天早上刚做出来的丧尸抑制剂,这里面还掺了她的血呢。
这时候,窗外传来张队长的大嗓门:“墨统领啊,维安姑娘派人送热粥来啦!”
扁越人瞅着瓶子里暗红色的液体,突然就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像敲鼓似的。
她把银瓶塞到药柜最里面,手指尖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。哦,原来是三年前他送的玉坠子。当时她还说“这也太花哨了”,可一转身就把这玉坠子收到药柜里了。
竹苑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。
扁越人站起身来,透过窗户缝往外看。就瞧见墨晓白站在青石路上,手里端着个青瓷碗,维安的丫鬟正笑着给他整理披风呢。
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有点青白青白的,就像被霜打过的竹叶似的。
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眼眶,然后抓起药杵,“哐当”一下重重地砸在药臼里。药汁溅到袖口上,弄出了一道深绿色的印子。不管捣得多使劲儿,心里那个声音就是压不下去——
他的脸,咋这么白呢?
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”
捣药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响,一下比一下急,就好像要把满肚子的委屈和不安都在药臼里给捣个稀巴烂似的。
扁越人把牙咬得死死的,太阳穴那里一跳一跳的。
忽然,眼前一黑,她赶紧扶住药臼,这才没摔倒。
“真晦气!”她小声骂了一句,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解药,费了太多的心思,身体都有点扛不住了。
就在这个时候,传来一阵脚步声,紧接着,墨晓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了:“你在干啥呢?”
扁越人一下子就回过头去,就瞧见墨晓白不知道啥时候已经站在实验室的门口了。
他的脸白花花的,嘴唇都没什么血色,身上穿着的玄色披风看起来都有点松松垮垮的。
“我……”扁越人嘴巴张了张,想解释点啥,可又发觉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咋说。
墨晓白可没给她说话的机会,直接就走过来了。
他走到她跟前,一下子就抓住她的手腕子。
“你的手咋这么凉呢?”墨晓白皱着眉头,说话的语气里有那么一丁点儿让人不太容易发现的关心。
扁越人使劲儿甩开他的手,冷冷地说:“墨统领,你放尊重点儿。”墨晓白像是被她这态度给惹毛了,一下子就伸手抓住她的肩膀,硬要她看着自己,有点气急败坏地说:“扁越人啊,你到底打算装到啥时候?你心里明明是有我的,为啥老是一次又一次地把我往外推呢?”
扁越人仰起头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,一个字一个字地讲:“墨晓白,一直看不清状况的是你,可不是我。”
说完,她猛地一下推开墨晓白,走到旁边的软榻那儿坐下了,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他。
“打从最开始,我就没喜欢过你,懂不懂啊?从来就没有过!”扁越人冷笑了一声,就好像是在讥笑墨晓白的一厢情愿呢。
墨晓白的脸变得更白了,他脚步不稳地往后退了好几步,就像遭受了特别大的冲击一样。
“你……你说啥呢?”他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扁越人,声音抖得特别厉害。
扁越人站起身来,走到墨晓白跟前,冷冰冰地说:“我是说,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。以前没喜欢过,现在也不喜欢,以后更不会喜欢。”
她停了一下,接着又说:“墨晓白,你还记不记得?当初在书院的时候,你就仗着自己长得帅,家里条件又好,每天都有一群姑娘围着你转。我呢?我就想安安静静地读我的医书,琢磨我的药方子。”“那你呢?你都干了啥呀?”
“扁越人啊,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能喜欢你了?你可太傻了!”
墨晓白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,那些糟心的往事好像一下子都涌进了他的脑袋。
“我……我就……”他想给自己解释解释,可突然发现根本没啥能解释的。
扁越人可没打算让他说话,接着就说:“我最开始拒绝你,是因为我拿你当朋友,不想因为这些事儿把咱们的友情给搞砸了。后来还拒绝你呢,是觉得咱俩压根就不可能,我不想让你陷得太深,到最后大家都下不来台。可你呢?你就跟没看见我拒绝你似的,还自作多情地觉得我是在欲擒故纵。墨晓白啊,你咋这么笨呢!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墨晓白嘴巴张了张,想说话,可就是啥也说不出来。
扁越人哼了一声,又接着说:“墨晓白,你可真够贱的!我对你越冷淡,你还越往上贴。你以为你是老几啊?你以为你算个啥?我跟你说,在我这儿,你啥都算不上!”
墨晓白愣住了,感觉就像第一次认识扁越人似的。眼前这人,真的是他一直喜欢的那个又善良、又温柔还聪明的姑娘吗?
咋回事儿啊?她咋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呢?
她怎么就变得这么陌生了呢?
扁越人瞅着墨晓白那呆呆的样子,心里头一点怜悯都没有,就只剩下满满的厌恶了。
“墨晓白,你给我听好了,我不光不喜欢你,我还特别讨厌你!”她恶狠狠地说道,那话里的每个字,就跟刀子似的,直直地往墨晓白心口上扎。
“你让我觉着恶心!”扁越人突然抬高了嗓门,就好像要把心里所有的火都发出来一样,“你知不知道啊,就因为你,我都感觉自己的性取向快被你带偏了!我本来对男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,可你天天缠着我,搞得我不得不注意到你。你以为我乐意这样啊?我告诉你,我一点儿都不乐意!我恨你!我都想让你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!”
墨晓白的身子猛地一抖,就好像被雷给劈了一样,整个人麻了,动都动不了。
“你……”他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,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。
他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一下子就塌了,以前一直深信不疑的东西,现在都变得没影了。
扁越人就冷冷地看着他,眼神里一点温度都没有。“滚!”她咆哮着,手指向实验室的门口。
墨晓白嘴唇直哆嗦,想说话,可话到嘴边就是出不来。
他使劲瞅了扁越人一眼,接着转身,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实验室。
扁越人瞧着他走远的背影,心里那股火不但没灭,还蹭蹭往上冒呢。
“墨晓白,你以为这就完事儿了?我可告诉你,这才刚开始!我肯定让你为自己干的那些事儿付出代价!”她凶巴巴地说,眼睛里透着一股狠劲儿。
这时候,她放在桌子上的手,微微动了一下。
扁越人那句“你让我觉得恶心”,就像带毒的箭一样,狠狠刺进墨晓白的心窝,箭上还有倒刺呢,一拔出来准是血肉模糊。
墨晓白身子猛地一哆嗦,本来就白的脸,现在白得跟纸似的,好像风一吹就没了。
“你……”墨晓白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,喉咙像被啥东西塞住了,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。
他想反驳,想问个明白,想求个情,却感觉自己的话都没了劲儿,变得软弱无力。
在现实里,墨晓白听着扁越人一句句戳心窝子的话,只觉得头晕目眩,好像整个世界都塌了。他咋也不敢相信啊,以前在他心里,那女子就像天上皎洁的月亮一样美,可现在呢,她居然能说出那么歹毒的话。
难道自己一直都看走眼了?难道自己之前的那些付出全都是瞎折腾,就像个大笑话一样?
他整个人抖个不停,脚底下软绵绵的,感觉随时都能瘫倒在地。他想跟她顶嘴,想给自己解释解释,想把事情问个明明白白的,可话都到嘴边了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这时候啊,说啥都没意义了,再怎么辩解都显得特别无力。
他就那么愣愣地瞅着扁越人,想把她的模样记在心里,可又有点害怕记住。他想把这事儿全忘掉,可又忘不掉。
最后呢,墨晓白啥也没说,就深深地看了扁越人一眼。这一眼里啊,啥情绪都有,痛苦、绝望、舍不得……就好像要把她的模样死死地刻在自己的灵魂里头似的。
然后,他一转身,跌跌撞撞地就从扁越人住的地方跑开了。他那黑色的披风在身后甩出一道凄惨的弧线,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孤鸟,慌慌张张地逃走了。
竹苑又安静下来了,就剩下扁越人自己站在实验室里,冷冷地朝着墨晓白离开的方向看着。她眼里啊,一点同情都没有,只有满满的厌恶和一种解脱的感觉。“可算走了……”她轻声嘟囔着,声音里透着股子倦意。
她慢慢挪到窗边,眼睛朝着墨晓白离开的方向望去。
“墨晓白啊,你就放心吧。我肯定会把你牢牢记在心里的。你为我做的那些事,我一件都不会忘,还有你给我带来的那些痛苦,我也都记着呢。我会按照自己的法子,来报答你的。”
墨晓白晃晃悠悠地从竹苑走了出来,那阳光一照,刺得他眼睛生疼生疼的。
他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翻了个个儿,以前坚守的那些信念啊,一下子全垮了,就连喘气都变得费劲起来。
他没头没脑地在维安基地的街上走着,周围的人来来去去的,有说有笑的,可这一切好像都跟他没半点儿关系似的。
他就觉着自己像个孤魂野鬼一样,在这个热热闹闹的世界里晃悠,怎么都融不进去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,更不知道自己该干点啥。
他就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,就好像最重要的东西没了似的。
“墨统领!”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墨晓白停住脚,转过身,就瞧见张队长满脸担忧地瞅着他呢。
“墨统领,您这是咋啦?脸色咋这么难看呢?”张队长紧赶慢赶地走到墨晓白身旁,很是关切地问。
墨晓白摇了摇头,硬挤出一丝笑来:“没啥,就是有点累了。”“累了吧?我瞅您这是碰上啥事儿了呢。要不跟兄弟们唠唠?咱大伙一块儿给您出出主意。”张队长关切地说。
墨晓白沉默了一会儿,接着抬起头,瞅着张队长。
“张队长啊,我有个事儿得让你去办。”墨晓白的声音又低又冷,跟他平常那种温和有礼的样子完全不一样。
张队长怔了一下,马上把腰杆挺直了,严肃地说:“墨统领,您就下命令吧!”
“你派几个人,给我盯着从维安基地出去的、所有绿头发的人。”墨晓白一个字一个字地说,话里好像藏着那么点儿让人不太容易发现的杀意。
张队长一听这话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他心里明白,墨晓白这人平时对人可厚道了,很少会有这么凶狠的样子。
他就寻思着,墨晓白肯定是遇上啥特别大的事儿了。
“墨统领,您说的……是不是庄周先生啊?”张队长试探着问。
墨晓白没吱声,就那么冷冷地盯着张队长。
张队长马上就懂墨晓白啥意思了。
他也不敢再多嘴了,赶忙说:“小的懂了!小的这就去安排!”
说完,张队长转身就走,都不敢再看墨晓白一眼了。墨晓白就那么在原地站着,眼睛死死盯着张队长离开的背影,那眼睛里啊,透着一股子阴冷劲儿。